最近有個機會拿DV幫忙拍攝親戚的婚禮。或許大家都認識手拿攝影機的我,所以宴會前進來新娘房的親人們即使知道有鏡頭在拍,講話也毫無忌憚,毒舌的程度令人噴飯(無論是新娘對新郎、或新娘父母親對新娘、或舅媽對外孫……)。而一向浸泡在這親族氣氛中的我,因為拿了攝影機,自然而然就抽離開來,而得以冷靜觀看這一幕幕家庭喜劇、一邊感受到微妙的人際互動,覺得家庭實在是個不可思議的事物,尤其東方人的家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然後又讀了是枝裕和導演的小說《橫山家之味》,是枝導演再度呈現了家庭微妙的所在,讀完非常感動。如同電影主角阿部寬所言:「家人真的是很親近,卻又很遙遠的存在」,小說中的失業男主角一面抗拒著回家,因為得忍受父母親的失和、父親的輕蔑和母親的嘮叨,回家時又不斷被喚醒各種回憶和感受; 小說敘述時而是以現在式口吻,時而又跳躍到未來回憶現在的口吻,也非常能符合過了三十歲後,每回家族聚會時我的感受。


        三十歲以前,我總覺得聚會是無窮的,不斷會有下一次,甚至會有點厭倦每次親族聚會時暗地裡的角力、比較和算計,而希望早早離去。


       三十歲之後,我卻常常抱著現在式和過去式混合的心情在參加聚會,每一次都我都會想,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和誰誰誰的見面? 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一起如何如何的情況? 所以我的心情就像是枝導演一樣,既仔細觀察現在發生的種種細節,又不住回想如果未來我會如何回想起這一幕? 當未來失去了某某某後,整個親族關係又會變得怎麼樣? 所以有機會我就會去參加婚喪喜慶的各種親族聚會。
 

      故事尤其透過各種手作食物,來表現複雜難言的親情滋味。玉米天婦羅、壽司、鰻魚飯、白玉團子、角切燉豬肉……等,氾濫到令人窒息的母愛似乎永遠要透過食物來表現,而一起製作、分配、享用食物的過程中,家人間的對話角力、被勾起的對亡者的種種回憶、也為美味食物增添另一股強勁的滋味,成為橫山家既平凡又不尋常的獨特風味。


       看過是枝導演的「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」,很喜歡他自然不煽情、殘酷中帶有溫暖、色調飽滿美麗的電影風格,接下來要趕快找這部電影來細細品味。
 

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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