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來世事紛擾(無論政治、財金、影劇,甚至身邊的人事),讓人更覺世局難料、人生無常,因此懶怠開口,只想謹小慎微地安靜度日。以免他日形成太強烈的諷剌或對照。

         適逢校慶,又伴演了在遠端凝視的導師角色(當然必要時還是會下場當救火隊),但在學生激情嘶吼時,我總是迴避那宗教般必須一起狂熱的片刻,而站在制高點默默拍下她們青春的身影,剪輯時反覆回味,在每個人的表情動作中,更深刻地讀懂她們的內在性情。 既入戲又不入戲--讓她們以為妳很入戲但其實妳仍清醒看到她們的問題,我想,這是當導師應持的姿態吧! 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然後,逐漸發現拍攝的樂趣與苦難,開始佩服起做這行的人。手要穩、卡位要兇狠之外,還必須非常冷靜,一切以能拍攝到最佳畫面為考量; 而且要有一些預知後事發展的能力,才能早些準備好等事件一發生就開拍。能拍到什麼,也常在意料之外,總有些突如其來的有趣狀況撞入妳的鏡頭中,而妳在吃驚之餘仍得屏息凝視,並且習慣生命總是這樣漫漶歧出不確定。

        後製剪輯則更是漫長艱辛(當然也許是我的配備和技術都太落後),何處該剪、該上字幕,都要反覆思量。忙了一整天只剪出十八分鐘,對我這性急的人真是一大折磨。這種工作,還要天性緩慢有韌性的人來做比較適合。比較起來,文字還是個迅速、方便多的媒介,我佩服所有的影像工作者。


         不過影像的力量是強大的,當剪好放映給學生看時,她們立刻被自己的身影征服了,反應極其熱烈,大約自己也被那無比的青春熱血所感動。這實在也不是文字能達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務正業地耗在拍攝剪輯上,卻也感覺不錯。想到唐諾在「閱讀的故事」裡所說,班雅明的藏書是不分類、隨意散佈在書房的,因為他想抵抗這分工日益精細、把人的功能分類標籤化的世界。我會選擇當高中老師,多少也是因為這是個有餘裕不務正業的工作吧!我也不喜歡被強制分類在某一功能之下,只能做此一領域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至於凝視的姿態、動機以及與被凝視者的關係,當然又是另一個可以不斷討論的議題。隨手亂拍,竟也拍出許多感觸來,這又是當導師的另一種收穫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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