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星期是對一個媽媽來說高低起伏的一週。
約了幾位兩千的幼兒園同學去學游泳，一開始兩千滿心期待，興高采烈地試穿採買泳衣、蛙鏡，一直問我離學游泳還有幾天? 她們好希望那天趕快到來。
終於到了游泳那一天，一群四到八、九歲的小毛頭穿著泳衣出現在泳池邊，跟著教練做暖身操，真是萌翻了！眾媽都興奮地為她們拍照。教練是溫柔和善的大哥哥和大姊姊，一人分別帶著四、五個小孩下水，先從吸氣、吐氣開始練習，小毛頭們也都很認真練習。
一堂課快結束前，我鬆了一口氣，覺得真好，自己接下來幾堂課都可以在池畔翹腳聊天的時候，我家姊姊突然轉頭望著我，一付泫然欲泣的模樣，教練招手請我過去。我問姊姊:「怎麼了?」 她啜泣說:「我不想學了，我要起來。」我當然極力安撫她，請她看看別的同學還有妹妹都認真學習的模樣，但她還是哭說:「我要媽媽。」所幸也就到了下課時間，趕緊拉起來梳洗抱緊處理。第二堂課，更是一下水就杵在池邊哭說不要學，我蹲在池邊和她反覆溝通，她還是哭說不想學了，好恐怖。最後我只好放棄，跟她說:「那妳就起來吧!」
她又覺得脫離同學很不好意思，直說:「我不要。」
我說:「那妳要什麼?」
「我要媽媽。」
「那妳繼續跟同學一起學吧!」
「我不要。」
「那妳要什麼?」
「我要媽媽。」
我們的對話就這樣陷入無止境的迴圈，她一直杵在那裡像一個超級大路障，同學和妹妹紛紛繞過她繼續吸氣、吐氣，連最小的一個四歲弟弟也自在練習。後來是教練把她抱起來交給我，才總算脫離了成為路障的冏境。
我一瞬間體會到自己曾帶過拒學生的父母的心情：震驚、焦慮、失落，而且進退維谷。似乎應該狠一點不該讓小孩有退路，但又怕太狠了小孩承受不住，畢竟每個孩子都有不一樣的特質和屬性。即使父母開朗外向積極樂觀，還是有可能生出內向退縮多愁善感的小孩，更何況，那內向退縮也極可能是父母自己的本質，父母也是因後天的際遇才能撐起開朗外向積極樂觀的表象，人又怎麼能否定自己的基因?
幸而腦中閃過最近剛讀過一本繪本，迅速療癒了我失落茫然的心情，就是荷蘭兒少文學作家Edward van de Vendel的《不會俯衝的鴿子》，敘述小鴿子們正在進行「俯衝」考試，因為「俯衝」是鴿子覓食的重要本領。然而最後一隻小鴿子泰勒馬克卻總是學不會俯衝去叼麵包屑，輪到牠考試時，只能沒頭沒腦地無盡下墜，最後栽在野餐桌上的一個沙拉盆裡。桌旁的人們嚇得一哄而散，其他鴿子趁機俯衝來共享盛宴，主考官給了牠一百分，從此安特衛普流行起「沙拉降落法」，還紅到了倫敦、米蘭和印度。
是啊，學習其實有千千百百種方法，只要達成目標就好。我自己學游泳也是跟爸爸在水邊「玩到會」的，並不是去上正式課程才學會。小時候家住恆春，每星期都要去海邊玩，也有去當時恆春唯一的游泳池──墾丁賓館游泳池玩水，浸淫日久，自然而然就學會換氣和蛙式，這可能也影響到我強調動機及趣味的教學／教養風格，在普遍主張苦讀苦練的華人家長中顯得很怪咖。
後來幾天，就由「專治怕水小孩」以及「玩到會」的教學始祖──我爸在泳池另一邊單獨陪姊姊玩水、戴游泳圈踢水，好像脫離主流教育在家自學的教法，她也開心起來，覺得水沒那麼可怕了。當然我也會心痛自己付的學費都「扔到水裡」了，也覺得不能總讓小孩那麼任性自我、和團體格格不入。但是面對不一樣氣質的小孩，或許也只能調整不一樣的教養方式。
然後，我家妹妹在游泳課上表現得好極了，深受教練及眾媽的肯定。她們真的是同卵雙胞胎嗎？小孩千差萬別的個性，總是讓媽媽很傻眼。
如果小孩和多數人也和手足、父母不一樣，你會＿＿＿＿＿？（空格怎麼填？）這是當父母最困難的考卷。
《不會俯衝的鴿子》金石堂簡介：
https://www.kingstone.com.tw/new/basic/2019140628928/
留言列表
